【艾利】同流
#背德文学之一#
#天雷狗血，不适请点叉，不要骂我#
#上头短打#
是短篇练习，有原创人物，之后会有不是后续的后续（？）总之三部曲（？）
艾伦·耶格尔远远地就注意到了那两个人。
他先把目光移向那位士兵长，男人穿着军装的样子还是那样笔挺。艾伦在心里默念利威尔的名字。他想走过去直视他的眼睛，但双腿不听话，脑子里不合时宜地涌出来许多不相干的回忆。艾伦感觉到自己的嘴唇是涩的。
佩托拉从前总是说长官是个受欢迎的人，十五岁的艾伦听得出她声音里的浅浅醋意，女孩眼底的那种爱慕他一直记得，是沉溺于某件事的目光。所以他早就知道长官招人喜欢，即使利威尔总是踩着那双不近人情的制式军靴，不是踢掉别人的牙就是踹翻别人的屁股。
艾伦低下头看向自己左胸前的那双翅膀，和利威尔胸前的一样，他们都穿着最正式的绿色军服。不过利威尔戴上了希斯特利亚给的珐琅勋章，他以前从来不戴这玩意儿的，除了授勋那天，和现在。艾伦撩开落下来的长发，他无端又想起佩托拉的眼睛。士兵长身旁正围着好些人，他不能判断男人脸上的表情是否真心。此刻的利威尔也享受着他人爱慕的眼光。
他突然意识到能想起这些，或许是因为又见到了相同的爱慕。那种让人沉溺进去的，让人能够剥离自身的，甘愿湮灭灵魂的，艾伦·耶格尔厌恶极了的感情。
正出现在他姐姐的眼睛里。
姐姐挽着利威尔，从会场那头，一直走到这头。姐姐不是艾伦的亲生姐姐。艾伦十岁那年便失去了任何亲人，在加入调查兵团之前，他一直被姐姐的家人收养着。他叫姐姐的父母也是父母，他得活下去，直到那个时刻之前。
姐姐一家对他都很好。艾伦看着姐姐褐色的长发，和他自己的很像，就连眼睛也是，明明他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。艾伦明白自己的眼睛是如何特殊而美丽，幽深的祖母绿下藏着浮沉的金，像什么东西在涌动着，是不可多得的颜色。可是姐姐也有这样的眼睛，太像了。
他再熟悉不过那样的眼睛。那双眼睛正带着无法言说的浓烈爱意，目光翩跹停留在他的长官身上。姐姐还是挽着对方的手臂，笑得开心极了，他很少见对方笑得那样幸福灿烂。两人一直贴得很紧，周围不断地有人上前来祝贺，艾伦听不见那些洋溢着喜气的话语，可他能看见却是，他的姐姐只是笑着倚在男人肩头，而平日里几乎不理会这些应酬的长官，正游刃有余似乎在道谢。
姐姐看见他了。他不得不挥手向对方致意。姐姐拉了一下利威尔的手臂，接着两人便朝艾伦的方向走来。艾伦感觉有什么巨大的漩涡就要来了，脚底像是变成了蚁穴，滋生着许多隐秘的蚁虫，正在尽情地撕咬着他。
“嘿，艾伦，”姐姐的眼睛笑得弯了起来，像墙外能看见的月牙，“怎么来得这么晚？”
“我没想来这么晚的，希尔塔，”艾伦同样笑了起来，他用手指摩挲着口袋里的带子，“抱歉。韩吉团长可把我拖住了不少时间，要不我早就赶来了。你该去找她算账。”
“你别说得好像是我压榨你一样啊，”韩吉又是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，她颇有深意地盯着艾伦的侧脸，“明明是你自己申请的，我撵都撵不走。”
“这样吗？”姐姐终于松开了挽着利威尔的手臂，今天她的身上有着不同于以往的香气，艾伦想这应该是特地换的香水，为了这个特别的日子。姐姐伸手过来，那双和他相似的眼睛放大，她揪住艾伦一边的耳朵:“你撒谎可是会红耳朵的哦，艾伦。”
艾伦没有动。他向来都是听话的形象。他笑了两下之后让姐姐松手，赶紧又换了一个话题。姐姐很容易就被转移了注意力，她开始谈起今天所使用的鲜花、服饰等话题，眼睛里都是兴奋的光芒，她看起来真的很开心，韩吉时不时也会附和几句。艾伦只是看着他的长官。
对方却没有看他。这在艾伦的意料之中。士兵长搂着他的未婚妻，眼神飘向不知所踪的方向。他似乎在看远处的一对蝴蝶，一点余光也没有分给自己的部下。春日一到，蝴蝶似乎就多了起来，有几只甚至飞到了这个会场里，高层军官的小孩们兴奋地追着蝴蝶跑，士兵长总不至于也和这些小孩一样。艾伦相信长官只是在看着蝴蝶而已，就只是在看着，因为找不到更好的方法。
利威尔。他再次默念这个名字。这个名字是他心底里深深的烙印，洒着不可抹去的灰烬，他曾经日日夜夜咀嚼着这个名字，如今似乎已经成为了艾伦灵魂的一部分。然而灵魂本人似乎并不在意他。艾伦发现利威尔好像又在看着人逐渐被清空的那块地。
“快过去吧，”韩吉拍着利威尔的肩，“你和希尔塔该去说些什么了。”
利威尔点点头，灰蓝色的眼睛似乎有一瞬扫过了艾伦。一阵颤栗。利威尔挽着姐姐一起走向了中央。周围的人们都安静起来，谁都知道这是主角到场的信号，人们满怀期待又不约而同地紧盯着他们。
“订婚仪式开始。”神父不是利威尔请来的，或许是姐姐想要。神父庄严地牵着他们的手，两只手交叠在一起。会场响起一片掌声，很快又安静下来。
是很寻常的订婚仪式，没什么不同的，神父照旧念了那几句老套的台词，利威尔和姐姐一句一句地应答着，像是早就演习好了一般。艾伦感到自己的呼吸或许并不如他想象中的那样急促，他有些意外，没想到最终的时刻会来得这样平静。
神父还在上面滔滔不绝，艾伦却感觉每个人都在看他。犀利的目光快要把他刺穿，他刚要觉得人们是不是看出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，耳边就传来韩吉有些急的声音：“嘿，别发呆了！等着你上去呢，可别掉链子。”
他突然想起自己是要作为弟弟去递上一支玫瑰的。艾伦忘了这是什么墙内古老的习俗，他只觉得这种仪式有些滑稽，甚至不合逻辑，为什么非得要让他来。他接过韩吉递来的一支白玫瑰，这是从姐姐的白玫瑰园里摘来的，姐姐亲自选的，其中最美丽的一朵。
艾伦踏上天鹅绒地毯，地毯通向那两个人。他把玫瑰在用来洗礼的铜盆里沾了几滴清水，水滴在他的军靴上。艾伦知道自己正小心地控制着手指的力道，防止把那支可怜的玫瑰掰断，那样的话姐姐会生气的。可玫瑰的茎梗还是略微弯了。
他走到姐姐旁边，轻轻吻了她的手。姐姐笑起来，她今天一直是笑着的。那一瞬间艾伦想起姐姐同他第一次见面的场景，从未见过世面的他拘谨地站在介绍人身后，还拿着半块可笑的面包。这家的女儿走了出来，艾伦第一眼就认出那双和他无比相像的眼睛。我是你的姐姐。她这样说。然后姐姐笑着拿开他手中落魄的面包，牵着他走进了家里。
和现在一样开心。艾伦放下姐姐的手，他又向前迈了一步，直视着他长官的眼睛。利威尔没再躲开，宾客们的目光都注视着这里，没人敢做出怪异的举动。艾伦仔细看利威尔那双令他魂牵梦萦的蓝眼睛，他曾将这双眼睛比作蔚蓝与遥远的深空，那时利威尔笑着骂他。现在这双眼睛依旧是澄澈明净而不见底，不过只是空洞洞地看过来，像失掉灵魂的躯壳，蓝得令人胆寒。
在神父的指引下利威尔伸出了手，艾伦得把玫瑰交在对方手里。他把被折弯的那一部分小心挡着，放在对方的掌心。利威尔的手腕似乎抖了抖，按道理来说士兵长的手不可能会这样。于是艾伦突然用指腹勾了一下利威尔的手心。
蓝色的大海起了波涛，只有艾伦注意得到。对方的掌心像抚了刺一样小小地颤抖了一下，载着水珠的那片白色玫瑰花瓣随之落下，像翻飞的将死的蝴蝶，悬命般地落在了地上。不过没人在意这点小插曲。
“祝你订婚快乐，”艾伦的声音温柔而不突兀，恰好能让会场里每个人都听见，“我的长官。”
“谢谢。”
艾伦从人群的焦点处退下来，他一直退到了最远处的角落。他看见利威尔和姐姐十指交握，那支白玫瑰攥在他们手掌的缝隙里，像神话里凭空生长出来的圣洁之花，他记得这种花代表纯洁的爱情。
他们开始接吻。烦人的掌声又响起来，他不可自制地把头偏向了另一方。在转过头之前，他好像看见了利威尔正盯着他。艾伦也望过去。
利威尔搂着姐姐。姐姐吻得很动情。不过艾伦看出这样的吻总是浅尝辄止的，姐姐想把主导权交给利威尔，然而利威尔像个石像一样不为所动。只是轻吻而已，姐姐是第一次爱上一个人。艾伦明白这不是利威尔的习惯，他们都偏爱更加热烈和疯狂的方式。
姐姐闭着眼睛，享受这流淌过去的每分每秒。利威尔的眼睛却是睁开的，他的目光追随着某个地方，没有人知道调查兵团的士兵长正看向何方，他们猜测或许只是眼神涣散。艾伦却知道。那是他所熟悉而又厌恶的，爱慕的目光。
利威尔的目光正牢牢地缠着他最得意的部下。他们对视。这是整个仪式里他们最能剖开内心的对视。艾伦想象着对方嘴唇的气味，他今天似乎没有闻到对方身上的红茶香。他们目光纠缠，沉默而露骨，金色的光影与蓝色大海交相辉映，好像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人。
就好像他们正在接吻。
END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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虽说打了完结但还有后续……属于每篇都可以单看的那种。这篇无大纲，我很快乐，我爱我的岔劈（？）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