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艾利/23:00】溺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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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.S.八点档发疯狗血伦理剧

  

  




我看见三笠了。

 

她正安静地坐在那张刚擦干净的旧椅子上,抬手整理了一下耳边的碎发,脸上染着若有若无的红晕。画师好像没注意到我的存在,我的目光移向身前的画布,画布上是三笠还未完成的肖像。

 

看到这幅画的第一秒我就知道是三笠。她的黑色短发又长了,此时的长度有些奇怪,但特别方便我认出她。她的头发黑得漂亮,从小就有人问她是不是染过头发。可是三笠的头发是天生的,她倔强的性格也是。比如她非要急着结婚,比如她非要在新家挂一副自己的肖像画。

 

我越过画师,他的肩膀被吓得抖了抖。我没有停步,径直走向三笠。她从我手里接过我送给她的蓝色桔梗,很是陶醉地嗅了几下,她最喜欢这种花。那双平静的眼睛很快起了些波澜,它们有些讶异又有些警惕地看着我:“你怎么来了?”

 

“我应该来看看你。”我望着她。

 

三笠正要反驳些什么,可她像是突然间拉紧了自己的嘴巴,嘴唇抿成一条线,看向我身后的方向。我循着她的目光看过去。是艾伦。

 

他走过来,轻轻搂住她。“利威尔来帮我们把把关。”他吻了吻她轻柔的发顶,笑着解释道。三笠整个人靠在他怀里,侧脸仰头看着他,他也低头看着她,四目相对,他们都笑了,嘴角扬起欣喜的弧度。

 

……谢谢。三笠这样说。可是她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停驻在艾伦身上,道谢的话语听起来很僵硬,比她平时对我的态度还要僵硬许多。不用。我没再说其他话了,她对我一向是这个鬼样子。

 

那幅画已经快完成了,画师正在低头小心翼翼地修饰细节。我就站在画布的侧前方,看着他们两人突然开始肆无忌惮地笑着接吻。我眼前的事物仿佛瞬间明亮了许多,就像自动调节的焦距,我也不清楚是出自于我想象的自动修补还是什么,总之我看得更清楚了。三笠稍微朝他拉近一些距离,她看着他的眼睛,像鬼魅一样的绿色眼睛,被垂下来的额发遮掉了大半。在瞧了三笠几眼之后我忍不住了,我的视线移到另一边,他的眉眼,鼻子,嘴唇,还有捧着三笠的脸的手指。

 

他的指甲盖还是那样凹凸不平。艾伦喜欢潦草地剪掉指甲,甚至有些时候会用牙咬掉。我又想起那如细小锯齿一般的指甲触到我脸庞的感觉,痒痒的,刺刺的。我莫名低下头,看着自己修剪平整的指甲,平整得过于干净。

 

我的手在发抖。我甚至忘了我为什么要过来。或许我是想过来和他们摊牌的,但现在好像没那个力气了。这不是我第一次看到他们接吻,实际上,或许在艾伦来到我家却装作不认识我的那一天,我就应该想到事情会有这样的结局。他拉着三笠·阿克曼的手,告诉我他们要结婚了。他要和我的妹妹结婚了。

 

我哑口无言。或许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。

 

第一次见到艾伦的时候,我还在海军编队里管教士兵。训完转身要走的时候,他低着头迅速闯进了门口,差点把我撞到。一副新兵的样子让我看都不想看,但他道歉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,我想我的脸色该是越来越难看。我发现他的皮肤晒得有些过敏,鼻尖上是一串串细密的汗珠,眉眼间都透露着一种英气。他向我问长官好,说他叫艾伦·耶格尔,抬起一只手敬礼。

 

他此刻的侧脸又让我掉回那一年的夏天。

 

我在训练室里用嘴唇描摹他有些上挑的眉毛,深邃的眼上探出来的睫毛,他的下颚角那么棱角分明。我伸手推开他白色的帽子。小心翼翼地靠向他时我能摸到他那件有些皱的深蓝色海军制服,左胸的位置别着一枚勋章,那是一颗有着红色系带的金色星星。

 

“慢点。”他喘息着,压低了声音对我说,手在背后把我抱得更紧了一些。我用小拇指去勾他笔直裤管的口袋,那边有个豁口,可以直接触碰到他被包裹住的大腿。艾伦松开抱着我的手臂,把我的手从他的口袋边移开,搭在他的肩膀上。他像是在欺骗我,又像是在蛊惑我:“现在还不是时候,利威尔。总会有那一天的,但不是现在。”

 

所以当他和三笠一起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,我突然觉得那是理所当然的。好像艾伦本就该过着这样的生活一般。

 

“你喜欢她?”我问,眼睛依旧盯着三笠在厨房里的背影,我知道艾伦马上就会把那道门掩上。我看着桌上玻璃花瓶里那束蓝色桔梗,感觉世界天旋地转。

 

他仿佛深深看了我一眼,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:“你认为呢?”他没接着说下去,我用余光瞥见他在打量着厨房里那个背影。我知道,和女生在一起能让他更自由,和她们走在街上不用担心那么多奇怪的目光,他可以在吻她们的时候抚摸她们垂在后颈的头发。而和我不能。

 

“你根本不是同性恋,”我依旧盯着花瓶里的蓝色桔梗,但我什么也看不清了,好像大脑对于图像信息的处理崩溃了一般,那些花变成了一个又一个混沌的蓝色色块,融合又分离,我的眼睛失焦了,“对吗?”

 

对不起,他说,不会有那一天了。

 

回过神的时候艾伦和三笠已经把那幅完成的画抱在怀中了。艾伦看着我,他问我到底怎么了,为什么要发那么久的呆。我望了他一眼,看着他美丽又无辜的绿色眼睛,淡淡开口:“不会有那一天了。”

 

天空早已经变成了深蓝色,风刮得很大,像是什么恐怖片预演的前兆,艾伦裹紧了他的外套。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让三笠回去的,他跑出来追上我,告诉我一起去喝杯酒。他伸手指了指靠海的方向,说那家有很不错的驻唱乐队,还有我最喜欢的白兰地。

 

我答应了。

 

我们分别点了一杯酒。我看着艾伦面前那杯冒着气泡的鸡尾酒,胃里像有火在燃烧一样。艾伦端起装着一大串气泡的玻璃杯,透过玻璃和气泡看我。确实像火一样,我默念道,眼睛还盯着他。

 

艾伦告诉我他和三笠是怎样做出结婚这个决定的。他说得绘声绘色,可我并不想听。我猜他也知道我不想听。他或许永远都是乱来的,我这么想。

 

墙壁上的挂钟指向十二这个数字,咔哒。我没喝醉,艾伦喝得直不起腰。我不想管他,起身付钱了就走,给服务员留下一张写了三笠电话号码的纸条。我今天来时的气势汹汹和满腔愤怒已经被胃里的白兰地浇灭了。我什么也没做,没有找任何人理论,只在这里喝了一晚的酒听了一晚的牢骚。我明白这可能是我所做的最窝囊的一件事,但是在我的判断里,它是富有正确性的。我以为我再也不会被困扰了。

 

直到艾伦和三笠一起搬到新家的那个周日,天空下了一场很大的雨,浇灭了城市里的烟火气。艾伦不知道从哪儿找到了我的行程,他来找我了。我看见站在酒店门口浑身脏兮兮的他,白衬衫湿透了,发尾还滴着水。我还是没有问他怎么和三笠说要出门的,不用问也知道,无论艾伦编出多么离谱的理由,三笠都会形式地默认。这种默认并不代表她蠢。

 

这么一长段时间以来,我认为艾伦在我心中点起的火早就应该熄灭,可它似乎烧得更旺了,甚至烧到了他自己的身上。

 

他的自我介绍,那一年炎热的夏天,训练室里黏湿的空气。就像是放了胶卷的放映机,艾伦强行把胶卷拉过去,一段段已经泛黄的回忆接二连三地播放。我尽可能以快的速度描述这几帧快速闪过的画面,它们似乎故意不想被我捕捉到。我想艾伦是彻底疯了,他一直都是个疯子。他引以为傲的过去在我这里逐渐变成一种耻辱,我恨他,可我又爱疯了他。

 

无所谓了。我到现在也不敢对他的性取向下定论。他或许只是图好玩儿。我甚至不明白他是否爱我。艾伦把嘴唇凑过来的时候我还是迎了上去,我向来信仰片刻的伊甸园。“……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三笠?”我翻身,面对着他。

 

艾伦听着我的话,笑出了声,说这根本就不重要,只需要记得他最爱的是我就可以了。我不相信。她是我妹妹,我说。我知道他就是个魔鬼,准备好了火坑等着人跳下去。

 

他坐起身,盯着床对面墙上的一众相片,那是酒店里的装饰品。最特别的是一对男女的抽象画,他们用着像极了《呐喊》的姿势交缠在一起,看着有些瘆人。还有海洋的灯塔和不灭的太阳,废弃的钟楼里缠满蛛网的钟,月光下的古城废墟――我突然觉得艾伦会喜欢这些东西。

 

“这是什么?”他的声音明显带着几分激动。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,那是一双绿得发黑的眼睛,画着可以称之为恐怖的睫毛。我闭上眼睛,就能看到另一双绿眼睛。

 

“你痴呆了吗,谁也知道那是一双眼睛。”我说,从躺着变成坐姿,中指上绕着艾伦一根掉落的棕色长发。他是明知故问,我知道他是,他是个小孩一样的魔鬼,想让我难堪。但很可惜,这种程度并不会有什么。艾伦小心地把照片从墙上取下来,拿到我面前。那两只眼睛盯着我看,艾伦的两只眼睛也盯着我看。我余光看见艾伦的睫毛微微颤抖,而照片则有些泛黄,幽幽的绿色都快要褪掉了,远不如举着照片的人脸上的生动。它们都盯着我,我仿佛被一种绿色的深渊包围。

 

一时间我不知道应该勇敢地和谁对视,最终我选择别过头,躲开它们投射过来的视线。“别拿它们对着我。”我几乎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了。

 

“……艾伦。”我听不出自己是在乞求或警告。

 

下一秒他凑了上来,头向左边偏,深渊依旧凝视着我。我知道我应该往右偏头了。我们只是轻轻地扫过去,他的嘴唇很凉。分开以后我看向他的眼睛,占据我的所有视野,我听见自己的心在怦怦跳,不知道艾伦听见了没有。

 

“可我只想看着你。”他低声说道,伸出一只手抚在我的一侧脸颊。我想起墙上的照片,我偷偷用视线描摹着他的眉眼,鼻子,嘴唇,头发,捧着我的脸的手指,都是真实的,都在我的眼前。我得用力睁大眼睛才能看清我日思夜想的它们,每一个点构成的线,每一根线构成的面,离我那么近。

 

“看吧。”我听见自己用沙哑的声音说。

 

“我向你保证过会有一天的。”他轻声说。

 

“你到底有过多少情人?”我突然问出这个我很早以前就想问的问题。艾伦的脸色一下变得难以言喻。然而他最终却只是笑了笑,眼睛瞟到我的下巴的位置:“哪有什么情人,我只喜欢你。”

 

“可你要结婚了。”我第一次在压着声音讲话的时候破了音。出乎我的意料,表情从他的脸上消失了,他只是空白地盯着我,问我是不是不爱他了。这时我才注意到他的情绪,在没有感情的时候他的眼睛一点都不吸引人了,冰冷地让我差点失去质问他的信心。我轻轻点头。艾伦却讥讽地笑了,说如果这样的话,他就告诉三笠我是他的情人。

 

我看了他一眼,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。“你是真的疯了。”我推开他。艾伦依旧笑着,笑得像我第一次见他那样,好像他还是那个阳光的男孩。手机铃声突然响了,大概是三笠的电话。他从床上坐起来,穿好鞋,走出了房间。

 

再没有回来。

 

婚礼上的三笠很美,她的神情比任何时候都要生动,即使是我也是第一次见,眼里都是幸福。神父念着我听不懂的祷告词。虽然有几缕偏长的碎发和头纱挡住脸颊,但我知道她在脸红。当她说出“我愿意”的“我”的时候,我想要冲上前大喊,让她不要说出这几个单词,无论如何都不要。但是我没有,我只是坐在座位上,在他们接吻的时候像其他人一样鼓掌,一样微笑。

 

他们分开以后艾伦又看向我,而我选择转过身去不再看他。

 

我不明白我现在怀着怎样的情感。我和艾伦之间究竟是不是爱情,他把我拉进一个深渊,却再也没有带我出来。有时我会怀疑自己爱上一个精神病人,我实在太难理解他了。我想告诉三笠不要跟着他走,可我又暗自期望三笠被他推向另一个深渊。我真可悲。

 

后来我搬到了离编队更近的地方。某天在我写报告的时候电话响了,我没打算接,又响了两次后我才拿起听筒。把听筒放到耳边时,里面焦急的声音让我心里一惊。

 

赶到医院的时候三笠还在手术室里,不断地有护士进去,又拿出沾满血的医疗工具。等手术室的灯灭掉的时候,戴着ロ罩的医生走出来,说三笠没有能挺过去。他问我是不是死者的唯一亲属,我说她还有丈夫,不知道现在在哪里。医生惋惜地摇摇头:“我们尽力了,请您节哀。”他说完鞠了一躬,转身走掉了。

 

我开车来到三笠和艾伦的家,在门口抬头,我看见她那一层楼的窗户全部是黑的。我找了些办法破开门,里面漆黑得我不愿进去。我打开灯,看见门口只放了一双白色的拖鞋。走进三笠的房间,那里只有一张大床,被子铺得很整齐。两侧的床头柜上都放着台灯,左边柜子上的那盏灯边有一本书,书上别着书签。另一侧的灯上落了一层薄灰。

 

走吧。我对自己说。

 

艾伦在葬礼上出现了,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,旁边站着一个我不认识的金发女人,她的金色在头顶高高盘起。他搂着她的腰在三笠的墓前放了一束蓝色桔梗,那个女人好奇地问为什么要选这样的花,他低声说这是三笠生前最喜欢的花。她娇嗔地怪他对亡妻的喜好记得那么清楚,他只是笑着,说现在不是胡闹的场合。我远远地看着他,希望看清楚那双眼睛里的情绪,哪怕只是一点也好,不过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。

 

某一天夜里我又一次梦见了艾伦那双祖母绿的眼睛。眼眸里的绿色,在搅拌,在混合,在分离,在旋转。一大片深绿向我扑来。惊醒的时候我的头疼得几乎要炸开。

 

这是艾伦最后一次用他的绿眼睛看着我,我擦掉头上的汗,重新躺回枕头上,耳边仿佛听见了艾伦轻轻的鼾声。

 




END.

🌸

奇怪世界观我也搞不清楚(?)七夕就是要发一些疯罢了

七夕快乐呀!!

想要好多好多评论!!!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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